2008-06-22
虚后面的那个字，一定是伪。秀水街现象当然不仅仅是经济现象。经济转型绝对不会局限于经济转型。当一切都在转型的时候，它们会往哪里转呢？
理想和现实之间，有一段空白。经济的空白，无法在刹那间填补，取巧的方法也只能是秀水街了。这当然不是偶然现象，很多国家都是如此，很多人都是如此，很多事都是如此。如此，如此，就有人乘虚而入了。
经济虚而后至伪，问题是很严重的。经济学叫作通货膨胀。当然了，既然虚是客观存在，就免不了让人乘虚而入。乘经济之虚而入的后果，现代经济学叫作金融风暴。
笔者担心的不仅仅是经济问题。
笔者担心的是文化的虚，政治的虚，精神的虚。同时，深深地忧虑着这些虚后面的风暴。
一个女人，买一个假包并不可怕，开始整容就有问题了，最后到了连感情都是假的就很麻烦了。虚荣是恐怖的，后面一定跟着风暴。
当经济学转型的时候，一个虚字怎生了得。于是，秀水街现象发生了。当中国经济学理论琳琅满目的时候，突然发现东西摆放的地方不对。如此贵重的东西，竟然沿街叫卖，竟然讨价还价，而且竟然是在地摊上。惊人相似的是，貌似名牌的经济学理论实在是不耐用，四处穿帮开线。
经济学如此。文化、政治、精神莫不如此。
统统如此，信用就有问题了，信托责任则更成问题了。
西方关于转型的哲学研究，历史悠久，成果丰硕。西方现代化转型过程中，经历过从理想主义到现实主义，又从现实主义到理想主义。在反复地折腾过程中，虚实相间，渐渐趋于中庸。在经历了极权主义、无政府主义以及虚无主义之后，终于找到了一条中间路线。那就是在法律框架内，以有限的国家机器，提供基本的秩序，尽可能由公民实施自治（无为而治），实现小政府和大社会共同治理的模式。类似于内用黄老之术，外用孔孟之道。在国际关系上，讲究的仍然是内圣外王的策略。遗憾的是，西方的哲学成果，翻译成中文的时候，没有继续使用传统中文，中文本身被异化了，中国人反而搞不懂了。于是，我们放弃了对本质性问题的追问，沉迷于华丽而琐碎的细枝末节。
中国哲学，特别是政治哲学，始终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企图。简单的二元对立，非黑即白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。中国在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，缺少怀疑论。我们实际上并不熟悉西方持怀疑论的思想家。他们包括了培根、蒙田、斯宾诺莎、帕斯卡、霍布斯、休谟、孟德斯鸠、帕克、潘恩、边沁、黑格尔、柯勒律治等。怀疑论是哲学进化的必要过程。准备解放思想的人们，应该先获得思想解放的武器。否则，从极端主义走向虚无主义几乎成为历史必然。从哲学的虚无主义不可避免地走向文化、经济和政治的虚无主义。事实上，连中文本身都在走向虚无主义。当你仔细审视中国当代文化和政治语汇，你能深切体会什麽是空洞。
当代中国的虚无主义现象是非常严重的。所谓虚火正旺。既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，也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，处于非常危险的边缘地带。
在一个由虚而至伪的时代，假冒伪劣品，就会有市场，就能够进身乃至于发达。由此而论，秀水街是建立在虚无主义的哲学基础之上的。
笔者诧异解放思想的提法。难道我们真的有先进思想被锁在地下室里，需要解放出来吗？不愿意学习思想，也不愿意创造思想，却要解放思想。义勇可嘉，文化不足。
解决虚无主义的出路并不复杂。学习、实践、总结、提高、完善。说到底还是学习。我们要有勇气自己填补虚无主义的空缺。当我们连民主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都无法分清楚，甚至都不敢进行讨论的时候。盲目地义勇，就会一头扎入虚无。已经虚无了，还要解放，难道解放空气不成。
虚，也不见得就不好。太虚之后，可以悟空。了断天下事。不过，这需要境界。
最怕的就是，心很现实，脑子却是空的。以为是自己在思考，其实不过是接受心理暗示。就像是整容，心里感觉很好，脑子里却并不知道什麽是真的好。随便找一张美女的照片，照猫画虎。画虎不成反类犬。
伪之后，通常少不了一个劣字。关于劣字的案例足够多了，不需要继续总结了。
做人也好，做事也好，求真务实最好。
注：秀水街，原为北京廉价土特产品个体商贩销售点。前些年，假冒名牌充斥其间，一时间名声大噪。据说，现在已经改造成为正规管理的商业中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