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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府何时申请综援

2009-05-14



笔者预计,按照目前香港政府现行的财政管理办法,香港将于2017年之前,彻底失去预算平衡。香港政府将依据基本法向中央政府请求财政支持(类似港人的综援)。中央政府将被迫用大陆纳税人的血汗钱,来维持一个豪华政府的体面生活。

香港曾经是一块福地。两千年以来,中国地运东南行,到香港冲角而还。一块弹丸之地,承接着祖国复兴之大势,得天独厚,数十年尊享九省通衢之利。不过,幸福还是短暂的。上天不会永远偏爱这块土地。1997年后,香港发展的巅峰期终于过去了。香港既要面对严重的金融风暴,又要迎接后起之秀的无情挑战。香港回归后的发展速度明显放缓了。得自大陆改革开放的红利已经用尽了。香港自身却未能重建新的竞争优势。尤为严重的是,香港的精英阶层对于香港未来缺乏足够的危机意识。精英阶层仍然处于贵族化(不劳而获)的过程中。而中央政府受限于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原则,未能给于港人明确的指导和必要的约束。

笔者数次撰文指出,世界上没有孤立的金融中心,金融发展是贸易发展的结果。贸易结算才能产生金融中心。那种认为建立股票交易市场就能建立金融中心的认识是肤浅的。必须清醒地认识到,金融的主体永远是商人银行,商人银行因为交易行为而存在和发展。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如此说来,香港的灵魂是贸易。所谓四大支柱产业之说,根本不得要领。贸易才是真正的支柱。香港以贸易立港,过去如此,将来亦如此。不明白这一点,单纯地强调金融中心,必然发展成为持牌赌场。十二次的预算案一直都不上路。长此以往,资源耗尽,衰败在所难免。

中央政府忽略了港人的基本特质。港人认真、勤奋、灵活,拥有极为优越的商业天赋。但是,由于长达一个半世纪的殖民统治,港人普遍缺乏战略性思维。港府的公务员队伍根本不具备战略规划能力。对于香港未来发展港府和立法机构几乎没有方向感,遑论系统规划。大家实际上在遵循一个奇怪的逻辑,就是什么都不变。世界在变,唯独香港不变。这是一个等死的逻辑。

香港的未来在于重建亚洲贸易中心的地位。

成为贸易中心的核心要素在于交易成本。构成交易成本的要素如下:

1、存储费用。2、交通费用。3、财务费用。5、法律支出。6、信息支出。7、交易速度。香港执政当局对于交易成本问题要有清醒认识,香港过去的优势在逐步转变成劣势。香港上述所有的费用和支出都在增长。唯独交易速度在下降。因长期执行错误的财政政策,香港的有形交易成本居高不下;因长期执行错误的人口政策,香港的无形交易成本反复上升。香港的高地价政策,使得百物腾贵;香港的人口政策,使得高端产业举步维艰。昂贵的香港,无法出现浙江义乌式的新型交易中心;傲慢的香港,无法吸引年轻的马云和阿里巴巴。昂贵,是可以抱怨英国人的;傲慢,可以归罪于谁呢?回归十二年了,香港的人口政策迥异于全世界,香港大量吸收娱乐和体育明星,香港宽容地接纳异地生育子女,唯一严格限制的就是大陆优秀的人才。贵族心态演变成反智的制度和政策安排。一个仰赖优秀移民发展的城市堕落到这种地步,令人匪夷所思。没有人才的聚集,又如何产生资本的聚集。金融中心空心化,唯余一批投机客,结果只能是另一个澳门而已。

在曾荫权先生当选特首时,笔者曾经在《香港商报》维新视角专栏发表一封公开信。对香港的改革开放提出系统的建议。初始获得一些响应,随后不了了之。笔者阅读了港府回归后的所有预算案,以笔者有限的专业知识也能发现,港府始终在回避涉及香港前途的战略问题。其中,财政政策、人口政策、产业政策十二年了无新意。一句五十年不变,落实的完全彻底。问题是,香港不变,上海变了,深圳变了。不变意味着迅速被边缘化。

香港社会需要深入的思辨与讨论。香港不仅仅是需要变革,香港必须进行全面的改革开放。香港精英阶层要脱去长衫,重拾狮子山下的创业精神。

第一,香港应该调整移民制度。香港应该放弃歧视大陆精英的移民政策。香港的移民制度和移民政策必须立足于与人才输入与资本输入。香港一旦引入大陆精英与香港精英的竞争机制,香港的经济与文化将迅速重现活力,香港社会发展将会出现第二个春天。否则,台湾一旦先行一步,大江东去,香港回头已是百年身。

第二,香港应该实现财政制度改革。一方面,要真正实现小政府的传统财政理念;另一方面,要敢于使用积极的财政政策推动信息产业发展。十二年来,政府的角色未变,但是政府的制度成本却不断扩张,已经违背了有限政府的理念(责任有限而成本无限)。十二年来,无视香港特有的语言和制度优势,坐视全球信息产业突飞猛进,政府未能提供新型产业发展必要的政策扶持。

第三,香港应该实施明确的产业发展战略。笔者反复强调,香港拥有语言和制度优势,在大中华地区信息产业链中,香港最有条件成为信息产品主要供货商和交易中心。更为重要的是,应该让香港成长成为信息商品的世界交易中心。笔者曾经写文章批评香港的电讯企业,目光太过短浅,仅仅建设一条信息高速公路是不够的,必须高度重视信息高速公路上的内容供应,这是香港3G业务长期亏损根本原因。当然,这也是香港产业政策的盲点。香港影视制造业衰落了、广告业衰落了、动漫制作业衰落了、所有与文字有关的写作和出版行业衰落了。问题很简单,还是人的问题,还是政策的问题。

笔者认为,一国两制已经不是问题,但是,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却需要完善。港人的含义是全体香港同胞,绝非特定贵族化的精英阶层。高度自治的含义,就意味着中央政府必须进行低度的干预。主权和治权应该有机分离,而不是截然分离,更不是彻底分离。中央当然要为全体港人和他们的未来担负起主权的责任。这个责任,当然不仅仅是将来为香港提供财政综援。

笔者曾经问过香港某政党的领导人,为什么香港的政党没有经济政策白皮书?他很惊讶地看着我:“市场经济难道还需要经济政策吗?”无语!

一个专业的财政专家,是可以精确测算香港预算平衡点的。但是,财政的真正难点不在“财”字上面,而在于最终那个“政”字上面。由此可知,解决香港问题的出路在哪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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